第(3/3)页 “太师,时候不早了。”管家在耳边低语,递来温热的手炉。李善长点点头,撑着拐杖起身,却在这时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 “报——”一名小厮浑身湿透地撞进花厅,怀中的油纸包滴着水,“扬州快马送来的急报!” 王伯安猛地扑过去抢过纸包,粗短的手指撕开封蜡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:“‘朱记商号’在扬州设立分号,承诺给盐工涨一倍工钱,已经有三成盐丁跳槽了!” “什么?”牛大力暴喝一声,佩刀完全出鞘,“这帮贱民!敢背叛咱们?” “别急。”李善长按住他的胳膊,目光落在纸上的朱砂批注上,那字迹力透纸背,分明是朱元璋的亲笔,“‘凡盐丁愿入朱记者,许其赎身从商,既往不咎’.好个太上皇,竟用这招挖咱们的墙脚。” “这是要断咱们的根啊!”陈九公一拳砸在墙上,震落半片灰泥,“漕帮的船工本就被‘朱记’挖走一半,如今盐丁再跳槽,咱们拿什么跟他们斗?” 李善长忽然轻笑出声,笑得众人毛骨悚然。他将拐杖交给管家,从袖中掏出一方空白奏疏,蘸饱朱砂笔,在厅中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写下八个大字:“太祖遗训,重农抑商”。 “明日早朝,”他吹了吹墨迹,苍老的脸上泛起狠戾,“就拿这个做由头。” 夜色如墨,乌云压城。韩国公府内众人散去后,李善长独自坐在书房,案头烛光摇曳,映得他脸上沟壑愈发深沉。他摩挲着手中空白奏疏,“太祖遗训,重农抑商”八个朱砂大字在昏暗中泛着血光,仿佛勾起了他对往昔岁月的回忆。 与此同时,欧阳伦府邸中,驸马爷倚在美人榻上,手中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西域玉坠,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周保小心翼翼地走进来,压低声音道:“老爷,探子来报,李善长府上众人散去后,气氛凝重,那李善长独自在书房待了许久,不知在谋划什么。” “不是让你不要盯着了么?” “老爷,奴才可没安排,但是架不住有人给咱们报信啊!我今天都收到最少三封,内容都大差不多。”周保无奈道。 欧阳伦轻抬眼眸,漫不经心道:“随他去吧,这老东西还能翻出什么浪来。倒是‘朱记商号’在扬州的分号,一切可还顺利?” “回老爷,一切顺利。”周保连忙回道,“那盐工跳槽之事,正如老爷所料,极大地打击了淮西党控制的盐商势力。不过,卑职担心淮西党不会善罢甘休,他们定会在朝堂上掀起风浪。” 欧阳伦将玉坠随手一抛,精准落入案头的白玉盘,发出清脆声响:“求之不得,他们闹得越凶,越能让陛下和太上皇看清这些人的嘴脸。明日早朝,有好戏看了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