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三章 言必有中-《剑海鹰扬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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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回应人:尤里安发言时间:1998六月06日,19点24分17秒
    此时她不必回头去瞧,也知道那紫衣侍婢的攻势并不凶狠,反而陈大婶为了缠住她,正舍命苦斗,这是从兵刃的风声上可以听得出来的。杨燕迟疑了一下,实在不敢出手,当下连退两步。
    孟夫人道:“孩子,快回去吧!这儿的事你最好置身事外,我决不找你的麻烦。”
    杨燕点点头,神情大是迷惘。突然间一阵步声传来,转头望去,却是宗旋大步走来。他那虎跃龙骧的英姿,虽然是武功全失的情况之下,依然气势迫人,威风凛凛。转眼已到了她身边,先向轿中投以一瞥。
    孟失人讶道:“你是谁?”
    宗旋好像没有听见一般,迳自向杨燕道:“你如果今日不杀她,定必招来被害之祸。”
    孟夫人接口道:“笑话,难道我今日就不能对付她么?我不过是……。”
    宗旋打断了她的话,但仍然是向杨燕道:“你只须挥鞭扫去,她就没命了。”
    杨燕道:“我看她的神情,可真不似有病的模样。”
    宗旋道:“你如果不信我的话,日后可别怨我。”
    杨燕银牙一咬,道:“我当然相信你。”
    立刻欺进轿门,软鞭抖得毕直,凌厉点去。她的鞭势才发,宗旋突然喝道:“住手。”
    杨燕反应倒也迅速,猛可煞住鞭势。喘一口气,才道:“怎么啦?”
    宗旋道:“你杀她无益,我只不过试一试你听不听我的话而已!咱们走吧!”
    说罢,当先转身行去。杨燕愕然回头张望,猛可手腕一紧,顿时全身乏力,全然动弹不得。原来她的一只手腕,已被孟夫人扣住。她顿时骇得花容变色,但已无法挣扎,而别的人自保尚且未暇,如何才能来救她?那边厢惨叫之声迭起,娄、逢两人的手下,完全死在孟忆侠的手中。他们当然也狼狈不堪,横就地,也只是早晚之事。要知他们早先力拒强敌之时,全靠宗旋指点。此一优势失去,马土就完全溃败了。
    孟忆侠跃出战圈,因为他四名手下,巳足以对付娄、逢两人。他两个起落,已到了宗旋身边,同时发出号令,那紫衣侍婢迅即退到轿边,用匕首抵住杨燕腰间。陈大婶满面皆汗,面有惊怖之色,茫然望住杨燕。
    孟忆侠朗朗大笑,道:“我早知道有一个高明之人,替这些人策划,原来就是阁下,甚愿请教几招。
    ”
    宗旋冷冷道:“你不是我的对手。”
    孟忆侠虎目一睁,光芒四射,但旋即恢复如常,显然已抑制住自己的脾气。他淡淡道:“我崇尚实际,最恨空谈。你说孟某非你对手,那就抖露几招看看。哦!对了,我还未请教你的高姓大名。”
    宗旋道:“兄弟的姓名早已忘去,不必提了。”
    孟亿侠定睛望着他,但觉此人怪异之极,当真是平生仅见。要知他自从懂人事以来,便无日不在提防仇家加害的情形下,所以他养成了特强的观察力,世上各色人等,几乎尽皆见过。
    然而面前这个俊逸而又气度威猛的青年,分明百体乏力,双目无神,此是没有武功之征象,但他却大言不惭,兼且不肯说出姓名,好像一说出姓名,就能把人吓跑似的。他实是忖测不透,但说什么也得出手试他一试,当下摇晃着手中钢骨摺扇,末端上的利刃,闪闪生光。
    杨燕已骇得闭上双眼,耳中只听那边厢连续惨叫两声,不由得又睁目望去,心想:“娄、逢二人如何会反败为胜?”
    她乃是听出惨叫声并非娄济世或逢应时,而她又知道娄、逢二人,由于激斗孟忆侠,耗力极多,所以敌不住孟家四人的围攻。照理说他们应该在苦战之下,先后送命才对。假如孟忆侠不是看准这一点,焉会走开?只见娄、逢二人已经冲出了战圈,落荒而逃。而下的两名孟家手下,可不敢继续追赶了。他们一转眼间巳失去踪迹,孟忆侠目射凶光,怒道:“饭桶!饭桶!”
    轿中的孟夫人突然道:“忆侠,且慢下手。”
    孟忆侠退了一步,道:“什么事?”
    孟夫人道:“这一位先生必是武林名人,但为了某种原因,所以不能出手。可是以他这等人物岂能示弱屈服?所以他不会理睬你的。”
    孟愤侠道:“你可猜得出他是谁么?”
    孟夫人道:“何须猜测,问问杨燕不就知道了?”
    杨燕道:“我不告诉你。”
    孟夫人道:“要迫你回答的方法可多着呢!倒不如我教亿侠拿下了你的随从,问你一句,不答就斩下她一只手指…….总之,法子多的是。”
    她微然而笑,甚为艳丽迷人。不过杨燕可看出她眼角已有几道浅浅的鱼尾纹了。
    宗旋道:“你居然没有生病,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!”
    孟夫人道:“何以见得呢?”
    宗旋道:“当令郎危急之际,你居然不下令手下上前助战,实在太冒险了!我凭这一点,才认定你非是有病。”
    孟夫人媚笑道:“照你的说法,你早就怀疑我是诈病的了?但他们都曾经窥见我病骨支离之状,各种细节也无不注意到,如今会启你疑窦?”
    宗旋道:“你本是飞环派的前辈高手,这一派擅长易容之术,我亲眼见过杨姑娘的功失,所以在你来说,不难使人看见你病得要死,使之深信不疑。”
    孟夫人道:“果然高明得很,不过信不信由你!你的每一步棋,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,所以着着抢制了机先呢!”
    宗旋大不服气,道:“夫人这话不觉着太夸大了一点么?若是叫人评理,只怕断断无人能信。”
    孟夫人道:“我早知这话不易使你相信,这样吧,你到三十步以外,跟我的一个家人,讲十句话。然后回到这儿来,我即可取出证据了。”
    宗旋心中大惑不解,但此事一试便知,费不了多少时间,于是迈步走去。孟府的一个家人跟了去,走到三十步外,宗旋停步,一看这距离,若是低声讲话,那边定然听不见,这才天南地北的扯了十句话。
    回到轿前,孟失人抢先道:“宗大侠,你且听听杨姑娘的证言,她必能向你承认相信我能抢制一切机先。”
    宗旋惊异地向杨燕望去,但见她点头道:“孟夫人说得不错,她果然有每一步都抢制了机先之能,对此我是坚信不移的。”
    宗旋忖道:“她也许受制于对方,不得不这样说。”
    念头才自转过,只听杨燕又开口说话。这一回真使宗旋为之瞠目结舌,因为她说的正是他刚才所讲的话。
    孟夫人道:“你不必多所惊疑了!这是因为我精心设计了一样奇异听器,能把数丈远的声音,摄入耳中。因此你刚才对我那家人说的话,杨姑娘完全听个清楚明白,也就是等如我把你们早先的对话,完全听见了!试问我还能不每一步都抢制了机先么?”
    宗旋恍然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    他的脑筋也动得很快,马上又接口道:“不过你仍然有三几句没听清楚,所以对付我之时并不十分理想,对也不对?”
    孟夫人泛起媚艳的笑容,道:“唉,好聪明的人!那么我们谈一谈条件可好?”
    宗旋道:“夫人请提出来,在下当必欣然接受无疑。”
    孟夫人笑道:“我相信你一定会接受!因为我打算释放你和杨燕,条件是第一点,不许向任何人谈起今日之事,包括令师在内。第二点,你负责替我在短时间内,运用独尊山庄的力量,诛杀那逢、娄二人。
    ”
    宗旋冷冷道:“现在情势已有变化了,逢、娄两人逃得性命之后,一定会把今日之事漏出去。因此,我独尊山庄之人,不出三日,定能找到营救于我,假如我被害的话,你们母子亦休想活命。”
    孟失人笑容一敛,道:“那么你意思是拒绝我这两个条件了?”
    宗旋道:“我只是指出你不能要我付出如许代价,这跟做生意谈价一样,早晚时价不同。”
    盂忆侠怒道:“宗旋兄,你再多费口舌的话,我先杀了你,让你知道我们不惜招来大麻烦!但那时你本人后悔可来不及了、。”
    孟夫人道:“孩子,别说气话,宗大侠乏言不是没理,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我们真敢杀死他而已!”
    宗旋迟疑一下,才道:“好吧,我接纳这条件,但你们如何始能相信我呢?”
    要知一旦释放了宗旋,让他与独尊山庄接上头,那时宗旋如虎归山,蛟龙返海,别说他可以不履行诺言。甚至可以反转来把他们孟家杀死恨。因此,宗旋得听听对方提出何等保证条件。
    孟夫人微微”笑,道:“宗大侠,常言道是“狡免有三窟”,独尊山庄诚然已具独霸天下之基业。但你个人难道不可以多营一窟么?”
    宗旋竟味深长的哦了一声,仰天寻思。这孟夫人之言,可当真打动了他的心。以孟家已具备的实力,以及隐居匿迹的经验,若然将来发生了大变,自己非将觅地匿藏不可之时,孟家当然是最理想不过之地。
    他点点头,道:“好吧,咱们一言为定。”
    孟夫人放开杨燕,含笑道:“真是太好了!假如你有意思的话,我甚愿做媒,得见你和杨燕结为夫妇。”
    杨燕听得一怔,但内心却十分兴奋和喜悦。因为她情知自已虽然与宗旋似是很不错,但其实只是萍水相逢,他一走之后,可能从此天各一方,至死亦不再重逢。而她本人却又无法提出婚嫁之言,所以孟夫人这一开口,杨燕真是几乎感缴涕零。
    宗旋目光转到杨燕面上,忖道:“她既长得清丽可爱,又在危难之中帮助我,假如她的身世,再无其他牵缠的话,娶她为妻,当然是最好不过了。”
    他双眼中透出柔情,虽然并不热烈,亦不深刻,远比不上他瞧着秦霜波时的目光。但在宗旋来说,这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。他微微一笑,道:“只不知杨姑娘会不会嫌弃我?”
    杨燕虽是江湖儿女,也不禁娇羞起来。
    陈大婶连忙道:“她那里有嫌弃公子之心。”
    这件亲事,居然如此就说妥了。盂忆侠态度大变,上前和宗旋叙礼攀谈,两人早已有了惺惺相惜之感,所以谈得非常投机。宗旋这时才知道孟夫人果然有病在身,不过她懂得很多希奇古怪的手法,所以在紧要关头,能够借助药物和剌穴秘法之力,振起精神体力以应付。所以现在孟夫人必须立刻赶回去,细心调养。
    宗旋跟杨燕和孟夫人一商量,由于他恐怕这头婚事,不易通过师父,必须从容设法,方能令他同意。
    再说,目下独尊山庄正是风两飘摇的多事乏秋,加以宗旋本身武功失去,急待恢复。这些问题,都使婚事无法进行。
    因此最后决定杨燕和陈大婶随同孟夫人先返府等候,孟忆侠则与宗旋同行,将来如有需要,盂忆侠便能引领宗旋逃返故居了。
    大家道别之后,宗、孟二人坐上马车,由一名家人担任车把式,驱车前进。孟夫人等则往回走。渡河后到了一处市镇,宗旋命马车停歇在一间酒帘斜排的酒肆门口。此肆相当宽敞,前面虽是临街,但后面门窗洞开,却可以望见树木田野,景致可观,颇有雅趣。
    他们步入肆中,孟忆侠打量过肆内的七八个客人,无一足异,落座后便说道:“此处景致尚佳,桌椅洁净,大哥的眼力真不错。”
    原来他们已以兄弟相称,宗旋与他同年,却大两个月,所以做了兄长。宗旋低声道:“我不是为了欣赏景色,或者是为了饮酒解渴的,而是得见此肆树有本庄至为隐秘的标记,所以进来,将命他与本庄联络。”
    盂忆侠道:“原来如此,听大哥的口气,似乎此肆的标记,竟不是普通的人所能辨认的。”
    宗旋道:“不错,本庄的标记分很多种,我可以一望而知此人的身份等级。假如太过低微,便办不了什么事。此处的本门属下,乃是相当高级的联络站,可以直接与本庄的高级人物接头。”
    他们要的酒和花生米卤牛肉等小菜,已端上来。孟忆侠等了一阵,低声道:“假如小弟猜得不错,大哥至今还未发出暗号,对不对?”
    宗旋道:“是的,你眼力真高明。”
    盂忆侠道:“只不知大哥为何迟迟不作联络?”
    宗旋道:“本来很简单,我只要把筷子和酒壶一摆好,他人就会过来叩见了!”
    盂忆侠道:“然则大哥为何不动?难道尚有其他事情,使你觉得顾忌么?”
    宗旋道:“是的!我刚才正要发出暗号,但突然间想起两大疑点,所以中止了,细加思索,以我看来,我已经走入一条预先布好的路上,但我焉肯中计?”
    孟忆侠道:“谁能布置一条路让你行呢?这个人一定十分了不起!家母曾经极口推崇大哥你的才智,据小弟所知,家母平生还未这样的佩服过任何一个人。”
    宗旋道:“那是伯母的过誉而巳,愚兄其实也不过尔尔。说到目前之事,我首先考虑及的是那逢应时和娄济世二人,武功虽佳,但当时你已深信家人们可以困住他们,才放心走开的,是也不是?”
    孟忆侠道:“是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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