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桂太郎擦擦额头冷汗:“显然不是。甚至我现在怀疑,之前那些事是否与赵传薪有关。” 明治捏起其中几份报告说:“可这几份报告上面写,这些地方或被盗,或被抢,或者奸污女子,他们都在墙上留下‘匪徒’二字,后面加上一句——炸死天皇。” 桂太郎心说:那能说明什么?只能说明东京有许多人恨你入骨呗。 …… 有个人很尴尬。 那就是梁启超。 有人说他是进步派,有人说他是保守派。 其实人是矛盾的,会变,后来有个日本人总结他总结的很到位——渐进派。 戊戌变法失败后,梁启超逃亡日本。 他见识了日本的改变,回来后大肆赞扬鼓吹。 他说日本是:“世界后起之秀,而东方先进之雄也。” 因同-盟会的建立,在1905年到1907年间,发生过革-命派论战,梁启超参与了。 但至少表面上,他在论战中失败了。 现在他准备再次创刊,取名为《国风报》。 写文章,评时事,话题自然绕不开日本。 可梁启超已经准备好了几篇文章,此时却全部作废。 只因他现在就在日本,看到了以往没发现的状况。 “哎……”梁启超叹气。 康有为的门生,也是协助梁启超编辑《国风报》的助手汤睿问:“任甫,你何故叹气?” “觉顿,依你之见,何人为匪徒?” 汤睿想都没想:“赵传薪。” “那东京之乱,都是赵传薪做的么?” “不然,或许炸皇宫的是赵传薪,可后面偷抢拐骗的绝对不是。” “那你说,赵传薪是立宪派,还是改革派?” 汤睿说不出来,他开玩笑:“总之不能称之为保皇派。” 这话其实不能跟康有为说,但是可以跟梁启超说。 梁启超笑了。 笑完之后,他面色严肃:“我看到了明治维新和日本立宪的长处,此刻我却也发现其种种弊端。无论如何,日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。” 汤睿忽然问:“任甫,你觉得鹿岗镇如何?” “这……”梁启超想了想:“国中之国,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。” “鹿岗镇军政,皆应机宜。听闻其效仿荷兰,施行福利体系,在亚洲即便是日本,也做不到如此。” 梁启超摇头:“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。鹿岗镇扩军,但保险队内队严控数目,只因军费支出庞大。赵忠义未至不惑之年,却已两鬓斑白。他统筹鹿岗镇全局,悉其弊裨其计方做到课额不亏,如今却也要限制鹿岗镇籍人数,外来者不予身份证明,可见这福利并非人人享有。海内外皆言赵传薪之能,然则他只占了个知人善用的优点罢了。鹿岗镇有赵忠义,胪滨府有姚世杰与张鹤岩,南方有李行道,余者不过泛泛之辈。如此,他赵炭工方可横行于世,朝游北海而暮苍梧,否则他也是琐事缠身寸步难行。” “咦?你这样说,很有道理。” …… 鹿岗镇。 赵忠义呵斥赵宏志:“你披着个被罩四处疯跑什么?” “爹,咱们鹿岗镇可是顶级龙场,不拉风些谁好意思出门?我这叫大氅,你不懂。” “啥玩意儿?顶级龙场是什么?” “龙场悟道!王阳明!爹你连这都不晓得,真是枉设书房,不学……” 赵忠义眼睛一支棱:“不学什么?” “额,不学而有术,真是了不起呀。好了,爹,我要出去找德福他们了。对了,爹,本杰明他师父回来了,我出去了。” 等赵宏志出去。 赵忠义最近睡眠少,导致脑子转的慢。 本杰明他师父? 那不就是传薪么? 赵宏志这小瘪犊子,为何这样称呼传薪? 却说赵宏志出门,正好看见赵传薪抱着层层包裹的赵正则在外面溜达。 看见赵宏志,赵传薪惊讶道:“你这一身的东京射箭馆风穿搭是怎么个事?” 赵宏志看看披着的床单:“你不懂,这叫大氅。” 他拽着德福往外走。 德福诧异道:“你和叔说话大了呼哧的,就不怕么?” 赵宏志扯着嗓子在德福耳边窃窃私语:“赵传薪怎么了?赵传薪就牛了么?我赵宏志根本不将他赵传薪放在眼里。” 说完,他侧过脸,用眼角余光偷瞄后面,见赵传薪瞪了他一眼,却没说话。 “我焯!”德福怒了:“你在我耳边喊那么大声干啥?想震耳欲聋是么?” 赵宏志得意洋洋,没说话。 德福忽然一愣,低声道:“等等,你什么时候开始,敢直呼叔的大名了?” 赵宏志一捋“大氅”,好像古之猛将那样双手扶腰:“哼哼,自从我发现,无论我犯什么错误,他只敢瞪我,不敢骂我。你想啊,只有比我小至少一个辈分的人,才会对我敢怒不敢言。而且,过年他也不敢让我磕头,我们又都姓赵。这明摆着,我在族中辈分肯定比他大,只是我爹一直闪烁其词不说而已。方才我稍加试探,果然如此,他只敢瞪我。瞪我又少不了一块肉,随他去。德福你等着,日后我还要训斥他,瞧好吧。” 德福满脸震惊:“……” 赵传薪这次回来,一来看儿子,二来是刘宝贵跟他说了一件发生在长春府令人气愤的盗买土地事件。 长春府知府宋春庭上报朝廷,清廷却让他见机行事。 见机来,见机去,土地也没能讨要换来。 按原历史,柴田要治郎成功霸占了满铁私购土地,宋春霆则改划商埠区域。 吉-林省对外交设局总办宋春鳌对此毫无办法。 弱国无外交。 宋春鳌去找宋春霆:“兄长,柴田要治郎不肯归还。” 宋春霆此时脸上已经没了气愤之色。 他淡淡道:“无妨,我会晓之以义,动之以情,他终究会想通。” “什么?”宋春鳌不可置信:“假使情义有用,日人与俄人早离开关外了。” “别急。”宋春霆依旧淡定:“假如早有鹿岗镇,我早能联系上赵传薪,那说不得日人和俄人根本进不来。” “……”宋春鳌瞪大眼睛:“你说的是?” “别好奇,让此事默默烂于腹中。” “好,那没事了。” …… 眼瞅着又要过年。 赵传薪要兼顾多地,闲日子到头了。 他抱着好大儿,出去转悠一圈赶忙回去。 孩子太小,若非他赵传薪的种,别人是决计不肯在大寒的时候将婴儿抱出门的。 苗翠花心疼:“要是染了风寒,唯你是问。” “染风寒我给他喝神仙水。” 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 “……”赵传薪呵斥:“迷信!” 赵传薪去找姜明辛:“丫头,我给你带了玩具。” 说着,他掏出在日本街头买的泥人等玩意儿。 姜明辛赶忙接过:“谢谢大大。大大,正则有么?” “他?他不配知道么?这就送你一个人,别人都没有。” 姜明辛心里乐开花:神仆啊神仆,你真是神了。 赵传薪心说:赵正则无论什么就知道往嘴里塞,这玩意儿给他不是扯淡么?至于送给了胡文西奥·托里克那一套,姜明辛估计没机会去墨西哥,这辈子也见不到。 想起赵正则,赵传薪便想挠头。 他闺女赵灵均像是成精了一样,可他儿子赵正则除了力气稍大,可谓是平平无奇。 吃,睡,哭,傻乐。 赵传薪在鹿岗镇待了两日,第三天前往长春府。 在宽城子车站附近,长-春日本领事分馆,领事柴田要治郎对满铁附属地内警务署署长狭间时雨说:“你们与满铁地方事务所通力协作,务必在春暖雪化之前,将新购置的土地规划好。一旦可以,便立即动工。剩余土地,加紧完成收买工作。” 狭间时雨鞠躬:“哈衣。” 旋即说:“可那宋春鳌每日来交涉,不曾稍停。” 柴田要治郎嗤之以鼻:“清国官宪提出之异议,一律不加理会。既然无法机密而机敏完成,那便大张旗鼓。长春府不但是吉省商贸中心,也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在满地对俄桥头堡,务必重视。” “那新界定土地,行政事务,是否全部揽过来?” “吉长铁路及附属地,本就该我们管辖。就算是他们另觅他处建立商埠,商埠行政事宜,按照《日清通商航海条约》内容,也该由双方共同管辖。不过,中国人不敢得罪我们,所以我们应尽力掌管全部行政事务。” “哈衣!” 此时,有人说:“你老哈衣你麻痹啊哈衣?你腰是直不起来么?我给你治一治!” (本章完)